強項御史曹學程
(曹學程石像)
人物生平
曹學程(1563-1608),字希明,號心洛,全州西隅人。從小就聰明好學,十六歲(明神宗萬歷七年,即1579年)考中鄉(xiāng)試第一名舉人,二十歲(萬歷十一年,即1583年)就中了進士。
萬歷十二年(1584),曹學程初次做官,為石首(今湖北南部)令。在任時修閘門,平水患,保護了當?shù)氐默幾迦嗣瘛Hf歷十四年(1586)開始,回家為父親守孝三年?!?/span>
萬歷十八年(1590),再次被朝廷召喚,任命為寧海(在浙江東部沿海)令。在任上,他制定了一系列政策,幫助當?shù)鼐用窀辉F饋?,有力量抵御沿海的倭寇。萬歷十八年(190),主持編修《寧??h志》。
萬歷二十年(1592),他因興修水利,政績卓著,被提拔為廣東道御史。他不避權貴,凡是當?shù)毓賳T有事情做得不合適,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,上報朝廷。并且率領軍民墾荒種田,使荒蠻的嶺南出現(xiàn)了“漠漠水田飛白鷺”的田園景象。于是當?shù)厝朔Q他為“白鷺車前強項御史”。
萬歷二十年(1592)五月,日本侵略朝鮮。朝鮮國王向明朝求援,神宗朱翊均先是派兵增援朝鮮軍,后來卻偏信主和派的言論,撤兵議和。當時,任御史的曹學程得知此事,立即向皇帝呈奏《諫封倭疏》,請神宗不要偏信主和派讒言,警惕日本以逸待勞,等機會反攻的狼子野心。神宗最忌諱大臣倔強固執(zhí),跟自己唱反調,他看了奏折,大發(fā)雷霆,下令將曹學程逮捕入獄,等候處斬。
曹學程的家人在家鄉(xiāng)心急如焚,二兒子曹正儒仰天哭泣。萬歷二十六年(1598),曹正儒歷盡千辛萬苦,徒步來到北京,見父親骨瘦如柴,即將遭受死刑,當場嘔血,昏厥在地。救醒之后,他揮淚刺股寫血書,上送皇帝,請求釋放父親,愿用自己的生命換取父親的生命。
可惜,神宗卻毫不通融。曹學程在牢中身心備受折磨,在獄中,遇到了同被拘押的紫柏禪師。紫柏禪師一生救世度人, 對明代中期的士大夫影響很大,為統(tǒng)治者忌恨,以妖言惑眾的罪名,被捕人獄。
曹學程一向敬重紫柏禪師。在獄中,聆聽紫柏說法,他的心靈稍稍得到了平靜。一天,紫柏禪師在獄中圓寂,曹學程不禁感嘆道:“法師, 你去了好!你去了好!”話音未落,紫柏禪師竟然重又悠悠醒轉,圓睜雙眼,炯炯有神,瞅著曹御史,卻沒說話,點點頭,這才又悠然而逝,獲得了大解脫。
后來,在太后的勸說下,神宗終于同意釋放曹學程。出獄后僅兩年,曹學程便去世了。明熹宗念他孤忠,贈太仆寺少卿。著有《忠諫錄》傳世。
帶民致富預防倭寇
(曹學程冒死進諫坐監(jiān)牢)
萬歷十二年(1584),曹學程初次做官,為石首(今湖北南部)令。
在任期間,泄洪的水閘門出了毛病,水流滾滾,淹沒了大量農田。曹學程趕緊召集工人,盡快檢修閘門,在最短的時間里搶修成功,將農田的破壞程度降到了最低,有效地平息了當?shù)氐乃?。那里的瑤民得以繼續(xù)安定生活,因此都非常感激他。
萬歷十八年(1590),曹學程任寧海(在浙江東部沿海)令,他到任后,發(fā)現(xiàn)這個沿??h經常有倭寇來侵犯,縣里的居民經常遭受劫掠,生活窮困潦倒。
為了拯救饑餓受凍的居民,他進行了實地的調查,思考了幾天之后,他終于想出一個好辦法。他利用東南沿海的有利地形,發(fā)動居民筑起海塘,讓人們養(yǎng)魚、貝、珍珠之類的海產品,收獲后拿到市場上賣。不久之后,縣里上萬人的生計問題解決了。人民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,當?shù)匕傩蘸芏噙€因此發(fā)家致富。
拯救了居民之后,曹學程想,如果倭寇再次入侵怎么辦?這就必須及早防范,建設戰(zhàn)爭時期的應急糧倉,以預防以后倭寇侵犯時,一時籌備不齊軍餉和應對戰(zhàn)爭或自然災害之后的突發(fā)狀況。不然,連救濟百姓的糧食都沒有,就會像上一次那樣,人們無家可歸,挨餓受凍。
但政府沒有那么多錢,怎么辦?后來,在審理當?shù)匕讣倪^程中,他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。他規(guī)定:縣里的罪犯可以用交錢的方式來贖罪,除了罪過很大不可以寬恕的。
這樣做之后,罪犯們很珍惜這次改過自新的機會,都跟曹學程保證,以后不會再犯法了。牢獄里的罪犯非常感激他,大多通過這種方式,回家與親人團聚了。
這就為建設糧倉籌集了很多錢。曹學程派人用這些錢去買糧食,建起了應急糧倉。他還用籌集的錢建設防街工程,加強了沿海的軍事防御體系。
因為這樣的政治業(yè)績,很快曹學程被提拔為御史。
敢言直諫請立太子
“建儲”之爭長達十年之久,是明神宗最大的心病。眾多大臣先后反對神宗的做法,使皇帝多了一份怠政心理,不愿意多聽忠臣的進言了。本來,神宗的皇后無子,王恭妃生子常洛,鄭妃生子常洵。常洛為長,但神宗極寵愛鄭妃,想立年紀小的常洵為太子,這種做法違背祖訓,神宗遲遲不敢冊立,一說出自己的想法, 就遭到朝中大臣的反對。皇帝一意孤行,不立常洛為太子,也不讓常洛受太子式的教育。
一日,神宗同時將三個皇子并封為王,也不冊立太子。更引起朝臣的紛爭,這紛爭不只是立誰為皇太子的分歧了,更是各自所屬利益集團之間的廝殺。
這時,曹學程站出來,發(fā)表自己的意見。他向皇帝提交了《請建儲硫》,對神宗說:“皇上,對外,您不能聽那些外威的讒言與蠱惑;對內,也不能太溺愛您自己最喜歡的孩子。因為您的立場不公正,所以對下,您才總是拒絕忠臣的進言;對上,您才因為這件事違背祖訓?;噬?,我知道您的確是不好決斷,但請您以國家為念,不要與后宮寵妃在私底下議論,然后把決定交給宰相,讓他寫詔書。” 他接著說:“我曹學程身為御史, 就是要盡到進言的責任,不敢不向您懇切地建議,也不敢有絲毫的保留,即使您因此嫌棄我,給我定罪,我也還是要說出來。 ”
曹學程敢于進諫,忠直的愛君和愛國之情打動了神宗。后來,眾多大臣一起堅決反對神宗的做法,神宗不得已,放棄了不立太子的主意。最終,還是立長子常洛為太子。
忠心直諫力陳主戰(zhàn)
曹學程為御史時,日本的豐臣秀吉,戰(zhàn)勝國內諸侯,統(tǒng)一日本, 于萬歷二十年(1592)四月,發(fā)動侵略朝鮮的戰(zhàn)爭。朝鮮派遣使者向明朝求救。
朝廷中的大臣分為兩派:主戰(zhàn)派和主和派,兩派互相爭論。這一年七月,神宗采納主戰(zhàn)派意見,要求東北做好臨戰(zhàn)準備。沒想到,大明軍隊在朝鮮,先后兩次敗給倭寇。
神宗開始在戰(zhàn)與和之間猶豫起來,于是都做準備。一方面按主戰(zhàn)派意見,援助朝鮮;另一方面,又按照主和派兵部尚書石星的意見,暗地里與日方議和。
萬歷二十一年(1593)春,大明軍隊先是在平壤打了個大勝仗,后來軍官急于求成,遇到埋伏,損傷慘重,不得不退回。
兵部尚書石星說:“既然我們和日本無仇,何必消耗自己的實力呢,還是撒兵議和為好。”
神宗準許。于是,派人前去談判。日方因為糧草沒有了,也愿意講和。日方借口撒軍需要時日,始終占據(jù)釜山,無意再退。后來,日本請求封貢。
對于封貢一事,朝廷一時議論不決。不少朝臣以日本沒有誠意為理由,建議拒絕日本入貢。
可是,神宗聽了主和派石星的建議,答應了日本的請求。派臨淮侯李宗城為正使,都指揮楊方亨為副使,前往日本行冊封禮。但封事并不順利,倭寇以種種借口,不但不從釜山撒兵,反而準備再次進攻。
這時,御史曹學程剛剛回到京城,他聽說要和日本講和,并且日本表面要封貢,實際上又準備開戰(zhàn)。曹學程覺得這樣太有失國體,便憤怒地向神宗遞交了《諫封便疏》。
曹學程身為監(jiān)察御史,抱著一番忠君愛國之心進諫,他說:“不能答應日本封貢!膽小的賊臣誤國,向皇上您說了不合適的講和意見,也就算了,為什么皇上您自己也糊涂,一會兒想戰(zhàn),一會兒又想和呢?實際上,封貢的事情已經失敗了,奸臣卻說還有眉目,情況既然已經變化了,我們何必再去強求取媚日本呢,不能再派人前去了。日本人只是以此作為借口,讓我們失信于朝鮮;然后趁我們不注意,他們重整裝備,想要再次開戰(zhàn)罷了。皇上,您不應該借鑒南宋的事嗎?素檢、史彌運力主和議,最終葬送了宋代江山,這是前車之鑒啊!“
當時朝廷中,能像曹學程如此清醒的人太少了。
神宗看了,大怒,認為他剛剛回京,怎么知道這么多?一定是與主成派勾結,有人指使,才出言不遜。便下令讓錦衣衛(wèi)將他逮捕審查。曹學程下獄后,錦衣衛(wèi)打得他體無完膚。多位大臣為他求情,神宗不聽,審判下來,處曹學程死刑,押到監(jiān)獄,暫緩行刑。多次天下大赦,獨獨不釋放他。
曹學程關進監(jiān)獄的第三年,即1597年,朝廷與日本的和議破裂,倭寇再度入侵朝鮮。但神宗不但未嘉獎曹學程預見有功,反而一直把他關押了14年。他在獄中被折磨了14年,還是李太后為他說情,說他家里還有需要孝敬的老母親,神宗才將他釋放。
曹學程性格耿介,多次進諫, 觸怒龍顏,身陷牢獄,也不后悔,不愧是忠心直諫,為國為民的“強項御史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