狀元及第龍啟瑞

（龍啟瑞畫像）

人物生平

龍啟瑞,廣西臨桂人,生于清代嘉慶十九年(1814),字翰臣,又字輯五,是清代有名的音韻學家、文字學家、文學家和目錄學家,廣西桐城派五大古文家之一。他出身于書香世家,祖父龍濟濤,曾任柳州府儒學教授等職。父親龍光甸,歷任湖南黔陽、武陵、湘鄉(xiāng)等縣知縣，后升任浙江乍浦、臺州同知等職。如此書香門第,使龍啟瑞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;加之天資聰穎,勤奮好學,六歲時就已經能背誦四書五經等儒家經典,八歲已能誦讀唐詩宋詞,十歲便能為文章詩賦,十一歲便考中秀才,十三歲即補為廩生,成為當時廣西最年輕的秀才廩生。所謂廩生,是指明、清時期,朝廷在各地秀才中選拔博學優(yōu)才的人,由政府按月支給廩膳,即每月給米六斗，年節(jié)給魚肉三斤;廩生也就是朝廷供養(yǎng)的讀書人。龍啟瑞小小年紀便成為廩膳生員,享譽四方,素有“神童”稱號。關于他“神童”的稱呼,民間也流傳著很多美談。

清道光二十一年(1841)三月,二十七歲的龍啟瑞在北京禮部會試中名列頭甲,隨后又在皇帝親自主持的殿試中名列榜首,被欽點為辛丑科狀元。五月初一,道光皇帝下詔,授予龍啟瑞翰林院修撰職位。并降詔召見龍啟瑞父子二人。龍啟瑞的父親龍光甸,當時正在浙江嘉興府乍浦縣任縣令。龍光甸接到圣旨,火速趕往京城。十月,龍啟瑞父子覲見皇帝,道光皇帝慰勉有加,特別稱贊龍光甸教子有方,獎勵父子同朝為國效命,升任龍光甸為臺州府知府。父子二人同沐皇恩。

道光二十三年(1843),龍啟瑞出任順天府鄉(xiāng)試同考官;道光二十四年(1844),龍啟瑞出任廣東鄉(xiāng)試副主考官;道光二十七年(1847),又值翰林院大考。清朝的時候,對翰林院里的學士,朝廷每隔十年就要進行一次大考,既考學問,又考其職事政績。龍啟瑞在這次大考中,以第七名的成績獲得優(yōu)等,升職為侍講學士。同年七月,被朝廷任命為提督湖北學政,成為一省文化教育的主官。道光三十年(1850),龍啟瑞父親龍光甸去世,龍啟瑞丁父憂,回籍廣西桂林。

咸豐元年(1851),龍啟瑞奉命辦團練,鎮(zhèn)壓太平天國義軍。龍啟瑞因守臨桂有功被升為侍讀學士,直到咸豐五年才回到北京。第二年,龍啟瑞被升為通政司副使,出任江西學政。咸豐七年(1857),龍啟瑞擔任江西布政使。當時江西府庫空虛,只能勉強維持。天旱久無雨,一時蝗蟲四起,龍啟瑞齋戒祈禱,裝扮巫師。咸豐八年(1858),龍啟瑞病死在任上。

龍啟瑞死后,同治皇帝降詔將龍啟瑞入祀“江西名宦祠”作為褒獎和紀念。龍啟瑞是清代廣西四個狀元中,在文化方面對后世影響最大的一個。家鄉(xiāng)人民以他為自豪,為他建坊修墓。據(jù)《臨桂縣志·勝跡志》載:“江西布政使龍啟瑞墓在城北路杏村?！庇州d:“狀元及第坊,在景福樓南,道光二十一年辛丑為狀元龍啟瑞建,光緒二十六年庚子被火毀裂,移建東貢門,并為狀元張建勛、劉福姚題名?！薄肚迨犯濉と辶謧鳌?、《清史列傳·儒林傳》等載錄了他的事跡和在學術上的貢獻。

學以精微通廣大

龍啟瑞從小素有“神童”的美譽,這不僅受其祖、父勤奮好學的影響,更是得益于母親的嚴格教育。他的母親黎采蘋,是當時有名的女詩人。黎氏要求兒子讀書要堅持苦讀,還給他擬定了一份古時的“課程表：

早起:理昨日生書,帶溫書一卷。背,上生書,師長先依經講解逐字實義，畢,再講實字虛用、虛字實用、本義有引申、異義有通假之法。然后析其章段離其句讀、條其意旨。復述一遍,讀一百遍:初緩讀,后稍急讀,字句要有抑揚頓挫之節(jié)奏,四聲要有高下低昂之準的。

午飯后:寫字一二張,溫書一本。背,仍讀主書。

晚燈下:念“唐賢五律詩”或《古詩源》。

黎氏的這種教學方法,從早到晚強調的都是一個“讀”字?；蛟S正是由于這種苦讀,成就了龍啟瑞這樣一位天才詩人。位于桂林江頭洲村南部的愛蓮家祠有許多楹聯(lián),分別用篆書、行書、楷書等不同字體書寫,楹聯(lián)的內容多半是教育子弟要牢記祖德祖訓,牢記為官做人都要以祖訓為本。其中最有名的楹聯(lián)就是龍啟瑞撰寫的“學以精微通廣大,家緣清儉促平安”一聯(lián)。

龍啟瑞強調做學問要打好基礎,從細微處深入,即所謂的要做“精微”之學,才能達致“廣大”之境。龍啟瑞早年隨呂璜、梅曾亮習古文,在古文經學、音韻、訓詁、諸子等各個領域,都有很高的造詣。憑借著扎實的基礎和真才實學,他撰寫了大量的治學經世的著作,除了《視學須知》、《經籍舉要》之外,他還著有《古韻通說》二十卷、《爾雅經注集證》三卷、《小學高注補正》、《莊子學詁》等大量的音韻訓詁學著作。他與呂璜、宋琦、王拯、彭昱堯被稱為“粵西五大古文家”,得到“桐城派”的頭面人物曾國藩的賞識。

龍啟瑞在詩詞創(chuàng)作方面,也是一個名家。他同詩人朱琦、汪運、商書浚、楊繼榮、曹克敏、李宗瀛、趙德湘、黃錫祖和彭昱堯等稱為“杉湖十子”。其詩在題材上,以乘興式的題贈詩和懷古式的感賦詩為多。他又與王拯、蘇汝謙號稱清代廣西“三大中興詞人”,有《漢南春柳詞鈔》和《招帚集附詞》等?！肚迕以~》輯錄者陳乃乾說:“近代以經師工詞者,以啟瑞為最著?！边@個評價無疑是恰如其分的。有《經德堂集》二十卷和《經德堂詩文集》,在張凱嵩輯《橫占湖十子詩鈔》二十二卷中,收錄有龍啟瑞所作的詩。

不僅如此,龍啟瑞還工書善畫。他的書法效法顏真卿,康有為就曾贊嘆龍啟瑞的書法作品是“筆筆清勁”;他的畫作以山水、花鳥見長。從1949年10月開始,教育部規(guī)定龍啟瑞的書畫作品不準出境,這足以說明其作品的精湛和珍貴程度。

龍啟瑞自身務實,精微為學,真正達到了“通廣大”的境界。不僅學問精深,而且在詩、詞、書、畫各個領域都有所建樹;不僅在當時的文化、教育上產生巨大影響和作用,而且對后世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。

（龍啟瑞書法作品）

政如學風求務實

龍啟瑞在做湖北學政的時候,他針對湖北學風華而不實的現(xiàn)狀,有針對性地提出:以經古之學來撥正卑靡之風;以根底之學來撥正虛華之風;以專精之學來撥正浮浪之風。同時,他對自己也提出要求:防弊,厲實學和正人心風俗。即不做貪污受賄之類營私舞弊的事,實事求是,不做浮華學問,通過自己的以身作則,革除學弊,以正學風。親自撰寫了《視學須知》和《經籍舉要》二書,刊發(fā)到全省各府州、縣,作為全省治學入門的指導書。大力倡導和宣揚“實學致用”的思想,希望振興文教,并能夠以身作則。他為官清廉,為政務實,得到了湖北人土的尊重和愛戴,他的“實學致用”的治學思想也得到貫徹和發(fā)揚。

不僅如此,龍啟瑞還十分重視兒童時期教育,在擔任學政后,他辦了兩件非常有影響的事。一個是重新刊印《朱子小學》。國家科舉考試時,《朱子小學》是必修課程,成為童生入學、復試、論題的主要考試內容。但以往的版本用的時間太久了,只剩下空洞洞的文字。于是他選擇好的版本,重新做了校對和補充,重新刊刻發(fā)行。另一個是他根據(jù)當時自己為官考察,提出了一個新的《家塾課程》。制定了蒙學打好基礎、循序漸進應遵守的“規(guī)條”、學則”。他總結自己在教學和學習時的實踐經驗,提出以看、讀、寫、作四字為綱,重點在于熟讀、精思、漸進,嚴格要求自己,求索持之以恒。這本書成了后人研究教學的重要文獻。

做學政力求矯正學風,為官一任則盡心為主。清道光三十年(1850),龍啟瑞回桂林“丁父優(yōu)”。恰逢太平天國起義,龍啟瑞接受命令,率團練守衛(wèi)桂林城。盡管是靠反對太平天國義軍而升官調任,那也是“在其位,謀其政”的身份決定的。但是從龍啟瑞自身來說,他是同情農民的,他曾說:“竊念粵西近日情事,如人滿身瘡毒，膿血所至,隨即潰爛”,形象地說明農民起義是為形勢所迫,是不得已的。

（王城東華門“狀元及第”匾）